顾生

很久以前的脑洞了，终于把它写了出来
本来是想写完全程的，老夫老夫的俄罗斯老年人旅游团
大概会有后续吧，大概...可能

叶修不知道王杰希最近又刷了些什么朋友圈，突发奇想说是要搭火车去俄罗斯。结果他去网上查了查，我的了个乖乖，6天的行程，也就是说六天碰不到荣耀女神，碰不到世界boss，这得损失多少材料，叶修的心仿佛在滴血。

“你拉倒吧，都不知道退役多少年了，兴欣那边有一帆他们带着，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。”王杰希毫不留情地怼他，顺便把车票往桌上一拍，这事儿就板上钉钉了。

拖着行李箱，叶修越来越觉得上次王杰希生日不该送单反的。瞧瞧瞧瞧，这隔三差五地就拉着自己满到处跑，仿佛把之前少走的路都补回来似的。他叼着根烟：“哥心里苦啊，我真的只想做个大龄宅男的。”

王杰希闻言掐了掐他的小肚腩：“人到中年要懂得养生，不然老了就腰不好肾不好。”

叶修觉得自己的某方面能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：“大眼儿，不带你这样人身攻击的啊。再说了，在家就不能养生了？我天天枸杞泡茶吃完饭下去遛个弯儿，难道你还要我去跳广场舞？”

“噗。”王杰希想象了一下叶修跟着小区大妈跳广场舞的场景，忍不住笑出了声。叶修也跟着笑，没再跟他贫嘴。

旅游淡季，火车站没多少人，显得有些空。退役的好处大概就是自由时间太多了，王杰希投了几份理财，也没想着二次创业，大多数时间都是陪着叶修宅在家打荣耀，或者出去旅游。几乎把国内大大小小的城市都走了个遍，以前坐飞机都是去打比赛，讲战术复盘，以至于只熟悉了各地的比赛场地，其他的都是两眼一抹黑。杭州倒是去的勤，但也没去什么景点，大部分时间都是找叶修做X，再睡一觉便得回去操持战队事务。十年光景下来，王杰希有时都快忘了山清水秀蓝天白云是什么样子了。

他们这一辈的选手几乎都退役了，连韩文清也不得不服老，在战队里当了教练，继续为荣耀事业燃烧自己。

想起上次去西藏的时候，人几乎全到齐了。就连孙哲平啊魏琛啊他们都被拉了出来，乌泱泱一大片。黄少天戴着顶小黄帽手上拿着面小红旗在最前面晃啊晃：“荣耀旅游团的集合了啊，集合了集合了。诶方锐你干嘛呢，猥猥琐琐地跟老魏在串通些啥阴谋啊？孙翔！你别乱跑！小周你看好你家队员啊万一丢了怎么办？我跟你说啊这西藏不比....”真是，一个比一个闹腾，就跟那次抢世界boss一样。

想到这里王杰希笑了笑，又听到叶修在嗯嗯啊啊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他地应着电话，想来是沐橙知道了来打电话嘱咐事情。

手机是去年买的。叶修之前一直用着按键机，叫他换便说习惯了懒得改用着舒服，不过手机却没习惯他，终于在一个晴朗的午后报废了。叶修还企图抢救一下，送到手机店里，结果人维修员一看到这手机就懵了，技术不对口啊，师父没教过怎么修按键机。于是某人只能放弃，买了台智能机。

王杰希他们没等多久，时间卡的刚刚好。叶修是没想到跟他们一样闲的人竟然也不少，不由得感慨了一下改革开放好啊。等他们终于上车安置好了东西，也已经快到餐点了。王杰希从乘务员手里接过被套和餐券，对她笑着说了声谢谢便开始整理行李床铺。两人无言却不尴尬，熟稔到默契，王杰希整理完自己的床便过去拍了拍叶修的肩，于是叶修跑到他刚理好的床上躺着，等着自己的床铺好。

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抢boss抢的累了，王杰希收拾完东西正想回头叫叶修去吃饭，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。看样子还要睡一会，王杰希便没等他，自己去餐车吃饭去了。列车已经有些年代了，但一直没有维修，据说是因为俄方的技术问题，不过倒也干净整洁。窗外是倒退的景色，正值深秋，枫叶红得正旺，放眼望去，满目秋色，王杰希有些后悔没把单反拿过来，只得先用手机拍几张。

隔壁桌是个俄罗斯小姑娘，旁边的女人应该是她的母亲。小姑娘长的很水灵，金色的头发俏皮地扎成辫子，随着她的动作一摆一摆，像个小尾巴。免费餐并没有多好吃，王杰希匆匆扒了几口吃完，又给叶修打包了一份，便回了包间。床上那人还在睡，他怕饭凉了吃下去对身体不好，只得推了推叶修的背，叫他起来吃饭。叶修大概还在半梦半醒之间，爬起来盯着王杰希老长一会，在他嘴上啄了一口，才开始吃饭。

天气已经偏冷，王杰希脱了外套，打开空调，开始调试带过来的单反。日光下泻，倾在他身上，给他镀了一层暖黄。叶修一边咬着一根萎靡的青菜叶，一边盯着王杰希看。这么多年过去了，他的眼角生了些许皱纹，瞳孔也越发深，仿佛沉寂着所有的风雨。

叶修不免想起还是那个还在林杰手下呆着，初出茅庐的王杰希。魔术师打法确实惊艳，就连叶修这种老牌选手都觉得棘手。那时候的他真是年轻气盛，眼里有星星似的，耀眼的紧。只是这打法实在让队伍吃力，和副队长方士谦的磨合也不足，常常闹的不可开交。叶修和林杰交好，连带着对他也关注几分。有次和微草打完之后忍不住在走廊劝了几句，也是林杰的意思，然而王杰希听完只是淡淡说了句：“前辈，这里禁烟。”让叶修哭笑不得。其实他是听进去了的，只是个中的生气难过消沉委屈不服气只有自己能懂。但林杰没看错他，叶修也没看错他，那些藏在心里的情绪最终一点一点磨成执念，种进那双眼眸，最终长成苍天大树。叶修突然有种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感觉，于是他伸手揉揉那低垂着看单反的头，轻轻点了下后脑的发旋。

王杰希抬起头，皱着眉头问：“又作什么妖，饭吃完了吗。”

“吃完了吃完了。”叶修收拾了桌上的残羹剩饭，凑过去亲了下王杰希的眼睛：“大眼儿啊，你说你长的皱纹会不会也是一大一小的啊？”

已经完全被叶修逼成一个佛系青年的王先生连白眼都不想送他了：“皱纹本来就是不对称的。”说完举起相机，咔擦一声正好把一脸坏笑还未来得及褪去的叶流氓拍了下来。没理那人在旁边瞎咋呼，王杰希看起了照片。令他没想到的是抓拍的还不错，在脸上留下的苍老的痕迹被阳光抹去，表情有些孩子气上扬的眼尾掩不住的笑意，依稀间仿佛看见十五六岁的叶修，最灿烂最轻狂的叶修。

“欸大眼儿你这么喜欢我啊，看我照片笑得这么开心，哎呀你这样哥都不好意思了，虽然我知道我帅....”叶修还在旁边闹他。

王杰希合上屏幕，严肃地对叶修说：“丑死了，删掉。”

叶修作捧心状：“大眼儿你这样太让哥伤心了，抽口烟冷静一下。”说完披上外套便拉开门出去了。

总觉得叶修退役之后越来越往黄少天那边偏了，一天到晚的叽叽喳喳。然而王杰希自己大概也没意识到，变的只是他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增加了而已。“叮咚”，手机屏幕亮起来，“您的好友君莫笑发来一条消息：[图片]”。王杰希拿起手机点开消息框，图片里叶修叼着烟比了个土掉渣的剪刀手，身后是蜿蜒而去的铁轨。接下来又收到了条消息：“大眼儿，车尾的门没锁哦。风景还挺好的，要来吗？”

风景确实很好，展目尽是一片红枫火海，或深或浅，仿佛是上帝之手蘸着浓墨重彩的黄色橙色红色挥毫而作。铁轨上积了一层落叶，火车经过时飞起一阵小小的旋风，叶修伸手抓了一片旋起而上的枫叶，捏着叶柄转着玩。

“一叶落知天下秋。”王杰希从后面行到他身旁，“这是沐橙起的？”

叶修转身凑上前把枫叶插在王杰希耳侧，带起一阵轻薄的烟气，笑了笑：“是啊，小丫头片子嫌我们起的名字难听。”说完勾过王杰希的脖子，吻了上去。冗长而温柔，缱绻着流连忘返，用舌尖一点点描摹，带着岁月静好的意味。

远处另一道铁轨蜿蜒过来，与火车尾后的铁轨重合在一起。经历了漫长的风吹雨打已经失了原本的颜色，覆着一层铁锈，却依然坚挺地扎在土地上。

叶修松开，对王杰希说：“诶，大眼儿，你看，那两条铁轨像不像我们？”